因为自小在乡下祖母家过年的缘故,渐渐消散的年味还留了些许。 平常冷冷清清的村子,过年时节总是热闹非凡,在外的游子都风尘仆仆地回到思念的亲人身旁。犹记得2008年南方大雪,山区道路受阻,过年怕是回不去了,父亲说他走路也是要回去的。许多年过去了,还有些许感动,有时候仪式感是多么重要。 为了年三十的张灯结彩、美味佳肴,一家人总是早早开始准备。 腊月二十七做豆腐。做豆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经过好几道工序。首先要提前将挑选好的黄豆浸泡一整天,再将其打碎,放在锅里慢慢煮,煮开后,用过滤器把豆腐渣过滤掉,这个时候就产生了早点常客——豆浆。在豆浆中加入盐卤,又诞生了另一种人们喜爱的吃食——豆腐花。最后一道工序,是将豆腐花舀入纱布铺好的豆腐架里,铺上竹板,压上石块,半小时后,豆腐就诞生了。这种用传统工艺制作成的豆腐味道特别鲜美!每次祖母家做豆腐,我都兴奋地在一旁围观,不管是豆浆煮开了还是豆腐花出锅了,我都要第一时间尝尝鲜,祖母总称呼我为“淘气的小食客”。 腊月二十八蒸糖糕。糖糕象征着甜甜美美,是春节不可缺少的一种食物。他的制作工艺相较豆腐来说容易些。先将糯米磨成粉压干,再把红糖捣细,与糯米粉一起混合均匀,放入蒸笼,大约一个小时,香喷喷的糖糕就出炉了。或许是因为糖糕里融入了乡愁的滋味,常常让我想念。 腊月二十九贴春联。用米糊糊贴成的春联十分牢固,次年换新联,撕下来都要费些力气。 终于等到了年三十,一大早,掌勺的就开始忙忙碌碌。合菜、八宝饭、鸡、鸭、鱼、肉、螃蟹……圆桌越摆越满,看得家里的小孩垂涎三尺。由此可见春节文化很大一部分其实是饮食文化,是美食与体重之间的拉锯战。下午四点钟,年夜饭正式开始!一整年在外奔波的亲人聚在一起,是年夜饭最重要的意义,想到李健异乡人中的歌词:“披星戴月地奔波,只为一扇窗,当你迷失在路上,能看见那灯光。”离家近了,难以感受这种思念,也是憾事。 除夕已逝,新年来临,整个春节我最欢喜的就是大年初一去祠堂祭祖。每年选定的吉时都不尽相同,有的年份是刚过十二点,有的年份是凌晨时分,犹记得小时候异常兴奋,即使上下眼皮直打架,还硬撑到“开大门”的吉时,兴高采烈地和祖父、父亲、叔叔们一起“开门”。有一年父亲忘记叫我起床,事后还抹了眼泪。鞭炮声停后,我们踏上了通往祠堂的路,祖父早就交代过我一路上不能说话,要怀着对祖先的敬畏之情。从此我在路上是闭口不言的,只是心中一直在思索着要许什么愿望。到了大殿里,我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又许下了三个愿望。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节总是很快就溜走了,年味终究是渐渐淡了,再不似从前那般欢天喜地期待穿新衣服,也不再三两成群地站在村口等待迟迟没有归家的父辈,也没有了一行人走在荒草丛生的小径上讲童年趣事的闲情逸致。然而,我想有祖父祖母在的日子就依旧会延续这种古朴的传统,年复一年,单调重复却又温馨欢畅。前几天翻到在乌镇写的随想,“欲流泪,不是因为有些东西已经离我远去,而是终将逝去。” (作者:浙江省丽水市遂昌县档案馆 翁婕) 来源: 浙江学习平台 作者单位:浙江省丽水市遂昌县档案馆 责任编辑:刘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