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年）》提出“统筹修（制）订衔接贯通、全面覆盖的中等、专科、本科职业教育专业目录及专业设置管理办法”。职业教育专业目录（简称《目录》）是职业教育的基础性教学文件，是职业教育国家教学标准体系的基石和重要组成部分。建立健全目录动态更新机制，引导地方和职业院校更好地适应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升级需要灵活设置专业，对于深入贯彻落实《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突出职业教育类型特色，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提升人才培养质量具有重要作用。总体而言，《目录》修（制）订，需遵循历史逻辑、实践逻辑、理论逻辑，对接新经济、新技术、新职业，明晰中等职业教育、专科层次职业教育、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之间的内在关系，一体化设计、全面更新《目录》要素，探索跨界融合专业以应对科技交叉融合发展，提升职业教育现代化水平。

首先，基于历史逻辑修（制）订专业目录，需要结合特定历史时段的特殊性，规划当前实践，预见未来发展。

一方面，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针对高等教育（本科及专科学校教育）专业设置进行的历次调整，主要关注点是专业数量，一般表现为调整时压减数量，然后实际中又根据需要有所增加，继而再调整压缩。学科专业划分是知识系统化的体现，是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逻辑规律。学科专业划分不当或者过度细化，可能带来学术活动内容的支离破碎，形成“学科壁垒”。基于学科专业衍生出来的教研室、院系乃至大学等管理组织，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学科专业的合理集成与分化。另一方面，美国长期以来学科专业分类目录的修订条件与程序表明，其侧重点在于管理方面的统计功能和调查信息标准，高校在开展教学、科研等活动时，能够根据自身与社会需求实际，自行设置和调整学科专业。由此，有必要基于历史逻辑，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审视专业目录修（制）订工作，借鉴学科专业设置的经验做法，坚持稳中求进原则，不单一关注数量变化，系统梳理现行职业教育专业，统筹设计《目录》间的要素结构，服务中等职业教育、专科层次职业教育、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贯通与衔接。

其次，基于实践逻辑修（制）订专业目录，就是要遵循经济社会实践发展规律，加强专业基本建设和专业内涵建设。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产业升级、经济结构调整不断加快，数字经济发展迅猛，迫切要求职业教育专业进一步对接产业，适应产业基础高级化和产业链条现代化需要，总结现代学徒制试点经验，探索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培训模式。在这些背景下，选择专业集群的思维方式统筹专业基本建设和内涵建设，将是遵循职业教育实践发展规律，应对科技交叉融合发展对人才培养的影响，开展专业设置与调整的有效途径和方法。运用专业集群的思维方式开展建设，可以根据产业结构布局调整、职业快速变迁产生的新岗位、行业岗位职业能力对技术技能人才的新需求调整专业口径宽度，以便控制二级专业类下面的专业种类，为设置专业方向预留发展空间，为确保学生掌握技术技能、具备职业拓展性奠定基础，有助于构建柔性的课程组织和富有个性的人才培养模式，凸显服务面向、办学层次和人才培养定位方面特色，确保人才培养质量。

再其次，基于理论逻辑修（制）订专业目录，就是要遵循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研究的要求，深入职业知识和技能的内涵与本质，厘清逻辑关系。

理论逻辑反映了问题研究本身内在要素之间的必然性联系和内在规定性，决定着问题研究的性质和方向。理论逻辑以实践逻辑为基础，同时其科学性和合理性又接受着历史逻辑的检验。开展职业教育专业目录修（制）订工作，第一，需注重新技术与行业发展对专业升级的要求，而非简单片面地在原专业名称前添加“数字”“智慧”“智能”等文字。第二，需统筹设计职业教育各层级《目录》，以现行专科层次职业教育目录为基础，从知识逻辑、学习逻辑、知识迁移等内涵方面去考虑，厘清中等职业教育、专科层次职业教育、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之间的逻辑关系，明确不同层次的教育衔接不仅是学历上的递升，还是实践与应用能力的提升过程，科学调整专业分类，一体化构建专业目录。第三，需明晰职业教育各个层次结构的基本定位，中等职业教育是职业教育的基础层次，为生产一线领域培养能够熟练完成常规性生产活动和任务的初、中级技术技能人才，其能力目标应达到熟练掌握基本专业技能操作、专业基本知识和基本的专业技术原理，适合流水线操作或简单生产操作。专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基本定位是培养一线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一线的职业工作知识和学科性的技术知识是专科层次职业教育的主体内容。高职教育的最大特点是兼具职业性和高等性，与普通本科教育相比有着更多的生产一线职业知识，与中职教育相比又凸显更多的具有一定深度的策略性知识和学科性技术知识。

基于上述“三重”逻辑开展《目录》修（制）订工作，可以凝练形成职业教育专业目录修（制）订工作的“上下后前”四维路径。一是“向上”落实《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和教育部关于职业教育改革的重要部署，建立健全《目录》动态更新机制。二是“向下”以现有中等职业教育、专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设置管理办法为基础，结合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试点实际，一体化设计《目录》结构。三是“向后”继承并借鉴吸收既往国内外优秀思想成果，统筹规划《目录》组成要素。四是“向前”适应信息技术发展和产业转型升级需要，抓住新的历史机遇，挖掘知识技能的内涵本质，开展《目录》修（制）订工作，以培养发展型、复合型、创新型技术技能人才，进而从历史进程逻辑及实践活动逻辑上反映理论逻辑，充分表达职业教育专业目录修（制）订工作的本真要义。

（作者：宗诚，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职业与继续教育研究所博士后；本文系2020年度中国教科院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院级统筹”一般项目《高等职业院校专业群建设现状研究》系列成果之一）